*物理老师周×高中生叶，年龄操作，欧欧西
*甜(?)短四五发完， @状况外 姑娘点的文，部分设定来自 @ccdelyocean 姑娘的脑洞，常规比心！
01
每天早上七点，叶修会翘掉早间的晨跑，抱着一袋小饼干，去学校后院那个小小的垃圾场喂猫。他给每只猫都取了名字，白的是牛顿第二定律，橘猫是H2O，黑白花的、耳朵后头有一滴白的，叫凯恩，是他的猫。凯恩一只前脚是瘸的，走路永远蹦蹦跳跳，好像开心得不得了，见了他就更加开心，绕着校服宽大的裤脚转来转去，蹭得他一裤子鱼腥。
这是他的秘密，从未有人分享过的秘密。
直到某个清晨——故事开始的时刻。他抱着受了潮的小饼干，穿着绿绿的连帽雨衣，从教室的窗子翻出来。雨丝密密地落在他头上、眼上，打湿了视野里那条窄窄的小路，也打湿了灌木丛后撑着伞的青年。
那是个只有轮廓而无细节的人影，一把碎花洋伞把他的面目挡在后面，叶修只能望见他湿漉的后背，透出贴身背心的形状。七八只猫躲在碎花伞下，挨挤成一个个绵软的毛团，相偎取暖。有一只猫咪因为坏腿迟了几步，被落在了猫团外，他的凯恩。
青年伸出一只手，骨节修长的、握笔的手，温柔地触碰凯恩的粉色鼻头。他的凯恩向来是很亲人的，被泥水浸得脏兮兮的肉爪子抬起来，叫青年轻轻握在了手心里。它身子失去了平衡，晃悠悠地抬起上半身，在雪白的衬衣上留下一个污黑的梅花印。青年似乎是笑了，又碰了碰凯恩的鼻头，任它去舔自己的掌心。
叶修想，他的秘密叫人撞破了。
站了一会儿，又想，他的秘密叫这个人撞破了。
很快他知道，这个的年轻男人是学校新来的物理老师，他们班教物理的孙老师回家待产了，今后就是由他来代课。
第一堂课前，叶修靠在后门上打瞌睡，听见门外自己班主任正叮嘱初来乍到的新老师：“我们班的孩子还是很听话的，小周老师不用紧张，你的水平没问题的……就是有个孩子……对，最后一排，最角上那个，周老师不用太管他，那个孩子，就是这样的，走走神呀，都很正常的……”
叶修咬住铅笔笔头，百无聊赖地在白纸上勾出一只幼猫的形状。他是什么样的？这说的，好像他是尊庙里的石菩萨，就要一动不动地任人在脸上画鼻子画眼。前座的苏沐橙也听见了，丢了个纸团给他：恭喜呀，又被树成典型了。
是啊书记，叶修落笔，语气惆怅，还不是你管教无方。
苏沐橙正是一个月前被班主任特意调到这里的，为的就是平日管管叶修，让他好好听课，甚至于好好走神，也别整天谋划些有的没的。苏沐橙把纸团抛回来，笑话他：谁让你离家出走的？他们可怕这一套了。
嗯……叶修眼珠子一转，见那新老师已经从前门进来了，衬衣下摆规规矩矩地扎在裤腰里，也看不出那个爪子印是洗没洗掉。他仰起脸，等年轻老师的目光扫到自己，想从他目光中看出点儿什么。然而什么也没有，青年头也不抬地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，下面是一串手机号码，说有问题联系我。
“没问题能联系您吗？”有性子活泼的女生举手提问，一阵哄笑。老师微红了脸，轻咳一声避开了这个话题。
周泽楷。叶修在草稿纸上写了两遍，掉转铅笔，轻轻擦去了。
02
周泽楷利用课前空白的时间，钻进卫生间里，把弄脏的衬衣下摆给洗了。吸饱了水的布料黑沉沉的，紧紧贴住胯骨，又湿又凉。他对着镜子瞧了自己一回，双手从龙头下掬了水，用力拍在脸上。
“哎，小周老师！”在他即将上第一节课的高二九班门口，他遇见了这个班的班主任，一位短头发的中年女老师，姓李，鬓边杂着几根掩不住的白发。他报以微笑，听她一一讲自己这个班如何，孩子们都很听话……
“就是有个孩子，对，最后一排，最角上那个……那个孩子，就是这样的……”
这样，他反而对那个角落留心了。第一节课，第二节课，第三节课……他由生渐熟，不会再记混这四十六个人的姓名，也知道了角落里那个孩子叫做叶修，跟其他被特设专座的顽皮学生不同，他一点也不会捣乱，甚至成绩也算得优异，只是眼神永远游离。
“嗯……”周泽楷摊开月考试卷，开始讲题，“第一题，叶修？”
这是他第一次在高二九班的教室喊出这个名字，除了叶修以外的四十五个人都很吃惊，后排几个瞧着挺社会的男生急火火地拍叶修的桌子，甚至还有一个去踹他的凳子腿——
叶修慢吞吞地站起来了。十六岁的少年，校服穿得整整齐齐，黑色的短发压住一点耳朵尖，下半截则透出微微的粉，显然他自己也没想到会被周泽楷点到，连试卷都拿倒了。周泽楷抢在其他学生前头，提示他：“第一题。”
叶修眼睛一扫……磁场中大小相同的面积中，穿过的磁通量大，磁感应强度一定大……判断题……
“不对。”
“原因是？”
“还得考虑截面大小。”
这本来就是个没有难度的题，周泽楷点头示意他坐下，眼角却骤然抽紧：一个男生趁他往下坐时拽跑了凳子，叶修毫无挣扎地坐了个空，在瓷砖地上摔出一声闷闷的响动。周围几人捂着嘴咯咯地笑，叶修好像听不见，揉了揉自己摔疼的屁股，很自然地又搬回凳子坐下了。
还有五分钟下课，周泽楷勉强忍住，一直到打了下课铃才走到后排，在叶修桌边站定，“跟我去医务室。”
他故意说得很大声，为了叫旁边那几个没心没肺的男生听见。反倒是叶修，奇奇怪怪地看他一眼，好笑道：“老师，我没事。”
他的语气不是在说“我没事”，而是在说“习惯了”，而且还想让周泽楷跟他一同习惯。他淡淡地朝后扫了一眼，止住了那几个男生的嬉笑，又敲了敲叶修光秃秃的桌子，“去医务室。”
叶修负隅顽抗，“老师，我一点也不疼。”
后边一个男生跟着起哄：“老师，他皮厚，摔不疼。”
上课铃适时响起，正好是班主任老师的语文课，抬眼一看两人在教室后方僵持，忙踩着粗跟鞋急走过来，低声问询：“……怎么了？这样……嗯，叶修，你需要去医务室吗？”
叶修被包围在两个老师的注视下，很顽皮地眨眨眼，“不需要。”
周泽楷气结。还想说些什么，被班主任拉住衣袖扯了出去。女老师的语气里有些埋怨：不说了不要招惹这个孩子吗？他是最叫人头疼的一个，千万惹不得的。周泽楷反问她，那就不管吗？女老师推推眼镜：不然呢？
不然……周泽楷茫然地搓搓指头。
03
叶修趁着午休时间，在几个老师办公室混迹一阵，就打听清了这个周老师的底细。家是本地的，只有一个外婆在；前两年在国外读书，成绩很好，有教授想留他继续深造，却被婉拒了，中断学业提前回国，花了三个月时间考出教师资格证。
对于其提前回国的原因，几个女老师议论纷纷，最多的猜测就是家里出了事，无法继续负担他读书所需。叶修的班主任老师此时插嘴，“你们可别瞎说了，人家很有钱的。”
“那还来高中教小孩？累死累活又没有钱赚。”
“听说他外婆就是中学教师……”
“喏，现在还有这种乖仔，外婆的话都肯听的？”
叶修坐在一个老师的电脑前打游戏，耳朵像兔子一样竖着。这时不知怎的话题转到叶修身上，那老师不知道他就坐在这办公室里，开玩笑道：“还说呢，李老师班上那个小孩，看着好乖，还不是个小怪胎？听说上次离家出走，让他爸爸捉回去打了个半死哦，有没有这回事？”
班主任咳咳两声，拼命飞眼色，那女老师浑然不察，接着道：“我是听说，打得都下不了地了……”
叶修飞速关上游戏界面，用了最小的动静起身。那女老师还在说：“这个爸爸也凶得很，做什么这样打孩子？还不是他自己教出来的。”
班主任老师将她打断，抬头来招呼叶修：“小叶呀，要回教室了？”
“嗯，”叶修点点头，“老师再见。”
说罢他也没去管身后是如何尴尬，自顾自地拉门离去。正是午休时间，走廊上没什么人，鞋底踏在砖地上的声音格外响亮。经过窗子的时候叶修脚步一顿，默默倒退回去，两手撑住窗台朝外张望：一只黑白花的小猫正站在一颤一颤的树枝上，两只爪子紧紧抠住树皮，尾巴翘得高高的，是他的凯恩。
那个高度，它的腿……叶修正想跑下楼去，视野一角忽然出现一个人影，白衬衣，瘦高个子，两只手朝上张开，嘴里模仿着猫叫，试图引诱凯恩跳到他怀里去。
叶修咧嘴一笑，这猫叫学得也太不专业了。他倚在窗边上，看周泽楷如何千方百计地逗他的凯恩，如此消磨尽了午休剩下的半小时时光。待到预备铃响起，凯恩似是受了惊吓，扑通跌足下去，叫周泽楷稳稳接住了。叶修看到这里，也便没意思了，正要回教室，却见周泽楷抬起了头，目光准确地、直直地，勾住了他。
这人，叶修好气又好笑，方才一直在装蒜么？还以为他有多傻的。
周泽楷把凯恩从头到脚揉了两把，这才恋恋不舍地放回了地面，凯恩于是又蹦又跳兴高采烈地走了。不长记性的猫，和装蒜的老师，叶修咬住口腔内侧里一块软肉，懒洋洋地打了个招呼：“小周老师——巧啊。”
周泽楷逗猫逗出一身热汗，白衬衣又紧贴在了身上。从叶修的角度看，他下颌的弧度更好看了，两鬓的薄汗把黑发黏在皮肤上，洗得闪闪发亮。他腼腆地笑笑，好像方才被困在树上下不来的不是猫而是他自己，跑得更是比猫还快，匆匆躲回教学楼里去了。
怕什么。叶修支着下巴，我又不是老虎，还能吃了你？
—Tbc.—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