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周叶】山水郎 一

朝堂新秀香饽饽小周将军×护国公家不务正业大公子

伞修橙友情向

作者文盲,全文胡扯,只为放飞自我!🙏



“哎,你听说没,护国公叶老先生,他家里那个大公子,前几天回来了!”

“他还敢回来啊?上次不是被国公拿手杖打出门去的么?叶老也真不手软,那是打了个皮开肉绽哦,听说这叶大公子最后是被人抬着走的……”

“哎哎哎,不好乱说啊,这国公的家事……你亲眼见了?”

“嘿,这还用亲眼见?叶公子嘛,谁不知道……”

京师内最有名的酒馆非春风楼莫属。此地并不豪阔,简简单单的一栋三层小楼,一层二层接散客,三层只接熟客。整栋楼呈筒形,较其他小酒楼稍宽敞些的大堂内井井有条地摆放着几十张桌椅,只天井正中由栅栏围出一块地儿。今日时候还早,台上是空的,台前也没那么多凑热闹的看客,只零散坐了十来桌散客,各自寻着话头来讲。

其中被提到次数最多的,这护国公家的大公子,正坐在西南角上喝茶。他对面坐着一书生打扮的青年人,一只手搭在杯沿上,端是纤秀白润,就是不太像个男子的手。

叶修目光扫过一圈,颇为惋惜道:“记错日子了。”

“什么日子?”

“珠帘秀演出的日子。”

对面那书生掩住口鼻笑了两声,眼睛一弯,打趣他道:“我怎么不记得你有这爱好?哪次去听戏,你不是第一个睡着的?”

叶修道:“最近发展的。人老了,得有点个人爱好。”

苏沐橙知道他是满口瞎说,故意竖了耳朵装作听隔壁桌的八卦。叶修不好再装死,也跟着听起来,还听得津津有味,半晌忽地嘶了一声,见苏沐橙立刻把目光转向他,这才笑道:“是打得挺疼。老头子假戏真做,借机撒气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那次就是她给叶修包扎的伤处,虽然都是皮肉伤,但疼是免不了的。免不了疼也就免不了叶公子那一声声不知真假的惨叫,几乎把沐香阁的顶子给掀了。

不过她也知道,这人的脾气就是这样,假疼的时候大呼小叫,真疼的时候一声不吭,说是深不见底,又浅得指掌可量。相识十余载,她仍是摸不清。

这样想着,她浅浅一笑,替叶修续了杯茶水。

别桌上讨论仍在继续着,走势越发离谱,有从护国公家事过渡到闺阁之秘的迹象,方才那个声称叶大公子最后是被人抬走的人扯着嗓子开始嚷嚷,跟同伴打赌这京城四艳里头叶公子睡过几个,秦淮八美里头又睡过几个……

一个都没睡过的叶公子尬着一张脸,“太瞧得起我了。”

“你有名嘛。”苏沐橙嘻嘻一笑,转开话头,“这次回来做什么?”

叶修从怀里摸出个玉坠子,苏沐橙定睛一看,是个将放未放的莲花形状,蕊心处含着一颗血红的宝珠,指腹缓缓摩挲过,在那花瓣内侧竟刻着一个“唐”字。

“唐家的东西……是我想的那个唐家?”

“不错,”叶修摸索出一根牙签叼在嘴里,点头道:“这是他家老爷子扇子上的玉坠,贴身带了十几年。”

苏沐橙一呆,“这种东西你都能弄到手?”

叶修倒没什么反应,老实道:“不是,我遇见他家姑娘了……”

一五一十将事情说完,苏沐橙才算明白过来。前一阵子叶修在钱塘那边朋友开的酒楼里逗留,遇见一个独行的年轻女子,险些在吃饭时遭了盗。叶修这朋友是个暴脾气,看不得有人欺负妇孺,为了那小偷的身家性命着想,叶修只好出手,将那女子被偷的东西又原封不动地偷了回来。

没空去纠结这“偷回来”是不是符合叶大公子的身份,苏沐橙追问他:“你说的这个姑娘,就是唐家小姐?”见叶修点头,又追了一句:“怪不得……前一段时间京城里闹得沸沸扬扬的,都说唐小姐逃婚了,看来是真事呢。不过最近倒是没消息了。”

杯子在叶修手底一转,留下一圈泅湿的痕迹。他难得来了点精神,眨眨眼睛,“和那个……周将军?”

“可不嘛,就那个周将军。”

这周将军也说得上是横空出世,先是在丰州接替阵亡的将军自领了帅印,结果不单赢了丰州一仗,还硬是追出去三十里地。战报传回军心大振,都觉得好出了一口大气,没成想这还不算完,人家连回京受赏的时间都没有,又跟淮西将军韩文清一道联手再败突厥四十万轻骑大军,眼见着这两人就要一鼓作气把这四十万败军全数吃下,朝廷这才急了眼,一连几道金牌硬是把人召回,要他回京受赏。

然后……就是赐婚,指明要他娶唐太傅家的千金。

叶修稍一动脑子,就觉得这其中是大大的有意思,有意思得他都懒得去想,麻烦。于是身子一蜷又缩回椅子里,没精打采道:“依你看,这周将军对唐小姐是什么意思?”

“我怎么知道?”苏沐橙噘嘴道:“周将军进京以后就日日笙歌,凡是有点头脸的都要闻味儿来凑一凑,可还轮不上我呢。就见过他手下一个副将,到我那儿取了一副香。”

“哦,”叶修抬起眼,“什么香?”

“安神的。”

叶修啧了两声,“心事不少啊,都睡不着觉了。”

两人又聊了数句便各自起身,叶修将搁置在手边的剑提进手里,注意到苏沐橙的目光,笑呵呵道:“想学?拿去啊。”

“不学,”苏沐橙缓缓摇头,“我不如你们俩……学不来这个。”

这剑未脱鞘,细细薄薄的,通体银白,其上并无多余装饰,只在根部极不起眼地刻着“千机”两个小字,但仍光华夺目,一看便知不是俗品。叶修也不再多言,默默将剑移出苏沐橙的视线。这剑合他的路数,他宝贝得很。

从春风楼出来,苏沐橙径自回了沐香阁——京城里头最大的香料铺子。叶修则有托在身,路过国公府而不入,直奔唐家而去。

叶修是怕麻烦的。他身侧挂着剑,又没带什么能自证身份的东西,这一传二报三等不知又要瞎耗多久,就先不进府门,在门口转悠,很快就引起了看门家丁的注意,严声厉色地朝他呼喝。叶修无法,好声好气应了几句,抬腿就绕到了唐府后身。

若说这叶大公子为何出名,怕不是“不孝”二字能概括的。

想他十五岁离家出走闯荡江湖,却不像其他名门子弟一般寻个山头老实拜师学艺,而是在斗争中成长,学百家技艺,磕磕绊绊一路,竟然在江湖上闯出了名头。人人都知道他的剑有多快,知道他百战而略无败绩,也都知道这家伙来头不一般——开玩笑,护国公护国公,听听这名字就知道了,天大的事吧,哪个敢寻仇寻到护国公头上?

不过这些光辉事迹在正经人嘴里就跑了味儿了,大抵“离经叛道”四字可概。

离经叛道之人自然不能走寻常道路。叶修站在墙顶,四下一览无余,直接把这唐府看了个通透。

嗯,还是这样快。


半个时辰前。

周泽楷带着副将江波涛在唐府前下马,抬头一看日已偏西。

时间是江波涛事先算好的。他打点了唐府上一个花奴,知道这时间唐老前辈正该侍弄花草,心情也该是最畅快的时候,这时候上门来添一两句嘴,想必老人也就当耳边多了只蜜蜂,不会在意。何况这蜜蜂……江波涛小心把目光留一线给前头的年轻将领,见那脊背挺得笔直,微微显露的下颌线条更是清秀得令人心旷神怡,只可惜一开口……

家丁早认识这两位了,跑来为二人牵马。周泽楷含着下巴,干巴巴地道了一个“谢”。惜字如金也没这样的。江波涛默默腹诽,暗暗扯了扯将军衣角,眼神示意他待会儿看自己的意思说话。

周泽楷的神情有些凝重。让他排兵布阵、大败匈奴,没问题;让他一箭钉穿敌军将领的翎羽,没问题;让他杀个七进七出、杀得敌军片甲不留,没问题;可若是给他安排好台词,要他流畅无碍地说出来,那还真有点问题。显然江波涛心里也清楚,但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,一手在周泽楷肩上拍了拍,更为凝重地吐出一口气:

将军,保重啊。

唐书森的那间小花圃全京城有名。正逢上暮春,花圃内也格外热闹些。周泽楷平时不太注意这些,乍望去只觉得那花密密麻麻开了满眼,一层叠着另一层,如天边落来片紫云。花枝长得太长,不知是主人无意修剪还是无力修剪,一条条横斜在曲径小道间,偶会拖了人衣角,恋恋不舍地摩挲。

紧邻着是一片玉兰花林,无叶的枝子上缀着碗口大的白花。周江二人就正从这玉兰花林间穿行而来,一点沉没的日光虚虚拢在二人头顶,烤得周泽楷头昏眼花,更觉眼前这些花开得不讨人喜欢。

什么叫花有意人无情,这便是了。

唐书森早知道他们要来,眼皮子都没抬一抬,就把二人晾在了一旁。照理说,他是有这个资格的,不过眼下周泽楷屡立战功,正是全京城最捧在掌心的香饽饽;而唐家的千金又被指给了这位周将军做发妻,他这一冷落就现出些格外不同的意味。

好在他二人业已习惯,知道这老头子一等一的难对付,又臭又硬如……里的那啥,于是也例行公事般地将二人的来意重复了一遍。说来其实简单,周泽楷担心西北战局,急着赶回去;可皇上那边呢,不知谁挑拨了这层意思,派人传话来,说这战场上刀剑无眼,万要先把婚事定下来。那传话的公公满脸喜色,恭维了周泽楷好半天,最后附在他耳侧,细声细气说某某尚书在城南给周将军备了一处小园,里头佳人美酒一应俱全,将军倒不如现在里头歇息几天?

周泽楷眨眨眼,答得波澜不惊:“不了,多谢。”

周泽楷明白这是上头有意拖延。韩文清与东宫素来不和,只还未闹到台面上;而淮西军先前那位阵亡了的老将军是位明哲保身的主儿,这么多年来也多是靠着他才维系了这层平衡。上面这一赐婚一留人,是要要他跟韩文清画出条界线,明白自己主子是谁。

可军情不等人,在这边拖一天,突厥军就多行近百里,围剿就多一分败机。他没有韩文清那般多年经营下来的深厚根基,能支持着他跟那些个要人的意思对着干,只好来先跟唐书森打个商量,看能不能先加紧把婚事定下来,好让他光明正大地回去复命。

他这边算得满盘好,那边一打听:好嘛,唐家千金逃婚了!去哪儿了?不知道啊!

五日内,这是他造访的第五次。日日准时准点来叩门,家丁见了他们都会笑呵呵地说一句“来啦?”。可无论他如何敲打,唐书森就是如水中磐石岿然不动,急得周泽楷和手底下一帮武将抓耳挠腮连觉都睡不着。

果然,二人说完,唐书森仍是爱答不理地弄他的花草。周江二人对看一眼,彼此心都早有计较:万不能这么拖下去了。

周泽楷退开几步,到一旁的花架下站定。江波涛则把手伸向了后腰处,那里贴身放着一把短匕。他猫下腰,从背后靠近了唐书森。

突变陡生。

周泽楷只觉得头顶的花架子忽然动了动……动了动?

一物当空坠下,笔直地砸向他的头顶。周泽楷想也不想,后退一步走同时端平了双臂,然后就觉得怀中一沉——结结实实地一沉——就接住了个什么玩意儿——

周泽楷低下头,对上一张被黑发盖住的脸。这天外来客似是怕从他怀里摔出去,两条胳膊紧紧环在他脖子上,贴在他胸口是半分缝隙也没有。一头黑色长毛乱七八糟地缠在周泽楷手臂上,缝隙里露出一对无精打采的眼睛,还有……一根牙签?

周泽楷猛然抬头,那边江波涛好歹已经藏起了匕首,也震惊地望过来,还有一道目光是唐书森的,比他二人还要震惊。那是确确实实的、有个不知什么活物从自家院子的花架子上摔下来的震惊。

这真不是唐太傅的秘密武器?

周江二人对视一眼,又不约而同抬头去看花架子:这玩意儿成精了?


 
评论(22)
热度(472)
  1. 共20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
© 葛生|Powered by LOFTER