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苏紫】长生谣 十九

   


三百年前我是大山深处包治百病的板蓝根……

终于!到!回忆杀了!下节勇敢的甜起来!

最近要吃土了,不,恐怕土也吃不起了……

 



待到与那些人离得远了,欧阳少恭才压低了声,叹道:“屠苏兄,不知尊师可否教过你,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,像徐老先生这样的老小人,是最最得罪不得的。他好歹算是个江湖前辈,若是日后处处为难与你,你当何如?”

屠苏道:“既然是小人,便不须记在心上。”他本想立时拿出腰牌,搬出从紫胤那里听得的说法,跟欧阳少恭对峙,却又觉着欧阳少恭话语间处处维护于他,一时有些犹豫不决,张口吐出一个“欧阳兄”便再没了下文。

“怎么?”欧阳少恭疑惑看他,“屠苏可是有话要说?”

屠苏还是拿出了腰牌,但没有再多说什么。欧阳少恭微微怔愣一下,随即露出个苦笑:“这物看着精巧非常……不知屠苏是从哪里得来?”

“你不知道?”

“我怎会知道?”青年脸上露出嘲弄的神色,“敢问屠苏兄,可是对我有所怀疑?”见屠苏不语,他又冷笑道:“你这怀疑来得实在无理。难道只知因为我名字里有个恭字,我便成了作恶的?原先看那些个喊冤叫屈的,我还不信,今日方知是真。”

屠苏犹豫了一下,道:“我不得不多想些。”

欧阳少恭冷哼一声:“我本打算先去寻得那华山弟子,再带你二人离开此处,可既然屠苏兄心里我是这样一个恶人,这些事自然也就不该做了。”说着便要拂袖而去。

“欧阳兄!”屠苏下意识脱口而出。

欧阳顿住脚步,回身时面上换了副沉痛神色,“屠苏,你怎不想想!这腰牌若真是我的,还刻着我名字,那必然是极重要之物,怎会遗落他处?……若是有人想要陷害于我,这手段未免太过小儿科了些!”

屠苏不知该说些什么,只想着当务之急是救出师兄,干脆开口服了个软:“是我太急躁了。”

欧阳少恭摆摆手,似是气得恨了,好半天才缓过劲来,“罢了,我这就带你去寻你那大师兄!”

 

转了几个弯,穿了几条游廊小径,欧阳少恭将他带到一间旧房前。这房子明显与其他庄内建筑不同,门柱上红漆都剥落了些,显得有几分破败。欧阳少恭说:“这是藏书阁,我曾见庄主上次将背叛了的门人关到此处,想来是有什么密室机关,我们分头找吧。”

楼阁内灰尘积了厚厚的一层,有一串明显的脚印,踩得有些凌乱。两人忙顺着脚印摸过去,见一堵空荡荡的墙,以两人眼力,完全看不出机关何在。

“师兄!”屠苏喊了两声,被欧阳少恭制止了:“也许那些人还在附近,小心些。”

于是两人分头在阁内寻找,屠苏摸不着门道,只是空涂了一手一脸灰。不多时,欧阳的喊声从房间另一端传来:“哎,屠苏!你来看看,这是什么。”

屠苏几步绕过去,看他手里正拿着一本册子,装订说得上是粗劣,且那纸也是黄黄的,屠苏顺手接过来,上眼一看却愣住了。

“屠苏,你看这人,是不是与你那朋友有几分像?”欧阳指着一张美人图道:“你那朋友究竟是和来路,为何他的画像会在此出现?”

屠苏把这册子翻来覆去看了几遍,只见封面是空白白的一片,内里也几乎没什么内容,尽是画得一人,大多潦草且粗糙,画得也只是眼睛、手指之类,只那一张是完完整整的,连嘴角一点弧度也勾画得清清楚楚,显然这个画面早已在画者心里熟悉了千百遍,以致如此传神。

“少恭,”屠苏喃喃道,“画这画儿的,好像是我。”

说罢,他清晰地觉出怀里那块血蕊莲心佩在发热,眉心也隐隐有些灼痛,似乎血液正燃烧着,就要破体而出。欧阳少恭看着他陷入痛苦里,面露惊异,伸手急急去搀他。

那一瞬间屠苏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,他用力地甩开了欧阳的手。

“你……你是故意引我来此的……师兄他并不在此处……你究竟是谁!”屠苏抓紧了手里的册子,猛地退了一步,结果撞倒了身后的书架,整个人跌进厚厚的书堆里,几乎叫扬起的灰尘给生埋了。欧阳急道:“你怎么跟你那个朋友犯一种毛病?胡说的些什么!我是欧阳少恭,是你朋友!你不认得了?”说着又一次伸手去扶他。

屠苏只觉得身体里不只是什么在涌动,撕扯得他五脏六腑都疼起来,也提不起力气反抗,任由欧阳少恭把他从书堆里拉起来。

欧阳唤了他一声:“屠苏兄?”见他没什么反应,一手便探到他怀中要去摸那块玉佩。他刚抓到穗子,屠苏便暴起,一掌打在他胸口。这一招用了十成十的力,两人又是极近的距离,什么防备也没,欧阳少恭登时被推出七八尺去,也和方才的屠苏一般,陷进书堆里了。

这一下也耗尽了屠苏的气力,他只觉头重脚轻,全身如遭火烤,强撑着最后一丝清明,挪向门外。

然而还未迈出两步去,他便双膝一软,跌倒在地,眼前影影绰绰晃着很多黑影,夹杂着雪白得近乎刺眼的光。身上反而痛得轻些了,只是脑子里混沌一片。恍惚间,他听见欧阳少恭喊他的声音:“屠苏!百里屠苏!”然后便什么也不知道了。

 

在白茫茫的天地间,有一团小小的红色。从远处看,正如一滴血落在空白长卷上。

过了很久,耳畔响起“咔吱咔吱”的踩雪声。

他睁开了眼,随即被人动作轻柔地抱到了怀中。抬头一看,见一人容貌清俊,一对眼睛生得尤为好看,尤其与这雪原相配。那双眸子里清晰地映着他的模样——红红的一团,毛茸茸的。

“你叫什么?”那人温和问他,他不答,直往那人怀里钻。

“罢了,”那人笑笑,“既然得见,便是有缘,先随我回山上去罢,你的伤口总需要治疗。”

他下意识蜷起尾巴,想要挡住伤处。那人也不拦他,掐了个口诀,带着他直飞入云雾间。

后来他知此人是昆仑山麒麟崖上的神仙,已在此修仙上千年,有一剑灵唤红玉。自伤口痊愈后,大多数时候,这二人都好似想不起还有他的存在一般,每日就是读书,练剑,打坐修行,至多到山头上望一望下界的景色,快把他晾成个兽干。

好在这个好看的神仙老儿还是很吃他那一套的,他还能每天钻到他怀里,装出个怕冷的样子,任红玉怎么唤,就是不出来。时间久了,红玉也懒得理他,有时神仙还会拣出一两个书上的故事说与他听。

如此百年弹指即过。一日,他听得了其他人的交谈,回来后跳到神仙怀里,开口便叫:“师尊!”

神仙愣住,“你可知此二字何意?”

他道:“我只知,若是这般叫你,你便以后都不能驱我走,谁也不能。”

神仙失笑,伸手轻轻顺着他的毛,低声道:“我不赶你走便是。”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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