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陆花】花老板的恋爱史(下)

*上篇戳这里→ 。摄影师·深井冰陆×小店主·富帅花,夹带私货。

*沈王党慎入。灵魂歌手陆小凤出没。

*糖。如果不甜,请打我!

 



从此君子陆小凤开始了他风雨无阻的泡花之路。

飞燕每天看他狗腿子一般蹭在自家老板身边,又是送花又是吃饭,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,不由得开口提点他:“你不能把老板当妹把,他比你还有钱。而且你送来的花都活不了几天,老板不喜欢。”

陆小凤点头表示了然,隔日搬了一盆仙人掌来。

飞燕指着他“你你你你你你”了半天,脸都憋成了猪肝色。陆小凤说:“这个绝对死不了,我问过,这个就是不浇水,也能活四十年。”

飞燕总算把一句话完整地憋了出来:“陆小凤!你是真傻还是假傻?”

陆小凤绅士地一笑:“既不真傻也不假傻,我是聪明人。”

于是这盆仙人掌就光明正大地入住了百花楼二层的小阳台。陆小凤还特意挑选了一只大个头的,混在一片低矮的翠绿色里,魁梧雄壮有如金刚。花满楼仔细研究了仙人掌的生活习性,专门给它辟出一小块地方,一天检查一遍,还让孩子也一起围着研究,简直把这棵仙人掌宠上天去。

飞燕目瞪口呆,陆小凤得意洋洋。最后飞燕撂下话:“要是你能把老板追到手,我就把头发剃光!一根也不留!”

陆小凤说:“麻烦你再说一遍,我录音。”

日子呼啦啦地过去了。元旦当天,他坐在百花楼对面,一杯接一杯地喝酒。旁边扫街的大爷以为他有毛病,盯着他瞧了半天。陆小凤举起杯子,对大爷说:“您也来一杯?”大爷扭头就跑,速度如博尔特附体。

新年的钟声响起,对面楼里灯光晃了两下,熄灭了,随后亮起几盏幽幽的小灯,不知道他们又在玩什么。陆小凤忽然有点羡慕他送给花满楼的那棵仙人掌。他拿起手机,发了一条短信给西门吹雪:“明天我不去上班了。”

西门很快回复:“你最好永远别来了。”

 

这一年的初雪比往年要晚些。花满楼邀请在百花楼上课的孩子,一起去佘山的森林宾馆小住几天。陆小凤听说以后,表示此事舍我其谁,一定要随行;花满楼考虑到雪后山路湿滑,又带着三个孩子,便随他去;飞燕则跟陆小凤赌气,留下看家。

雪下得很大。陆小凤在上海住了七八年,第一次见这么大的雪。很像是谁把云彩撕碎了往下洒,又轻又软地铺满了人间。佘山也被雪遮掩了往日里的青翠,山道上空无一人。

三个孩子很乖,走在前面,手拉着手。出发前花满楼特意叮嘱过他们,要穿得暖和些,所以三个孩子都裹得像维尼熊。两个大人并肩走在后面,也都裹得密不透风。

其实下雪的时候并不冷,真正冷是化雪。陆小凤一边看住前面三个孩子,一边抓住花满楼的臂肘,花满楼倒也没把他甩开,笑着说了句:“要辛苦陆兄了。”他鼻头冻得红红的,大半张脸埋在围巾里,任白雪落漫黑发。

陆小凤心里一动,打趣道:“这次,花兄不想与我共白头也不行了。”

山顶坐落着一座教堂,圆穹上的圣母像直没入灰暗的天际,红色与白雪相映衬,愈发圣洁。柔和的灯光透过花窗玻璃,打在雪地上。几只维尼熊很兴奋,扒着窗子朝里面窥视。陆小凤看了眼时间,决定不在此处停留。

当晚他们入住花满楼在森林宾馆预定的别墅,别墅是采用的欧式设计,居然还有个壁炉。吃过晚饭,两个老小孩和三个真小孩一起凑在壁炉旁取暖,你一言我一句聊着登山时的见闻。楠楠是唯一的女孩,陆小凤从包裹里拿出保暖的衣物,给女孩披上,手指无意中触到她的肩膀,女孩立刻惊叫了一声,近似凶狠地打开他的手,向后缩到花满楼的怀里。

花满楼一边帮楠楠顺气,一边示意他们安静。过了会儿,陆小凤试着开口:“楠楠,我不是坏人。”

女孩两眼失神,茫然四顾一周,又低下头去,蜷得更紧了些。两个男孩似乎感觉到了楠楠那种不能言说的恐惧,默默坐在她身边。

大概是白天消耗了太多的体力,几个孩子很快开始打瞌睡,陆小凤轻手轻脚地把他们抱回屋里,出来时花满楼已经窝到了落地窗边,侧脸贴在玻璃上。

“他们都睡着了?”

“睡得很熟。楠楠为什么这么怕我?”陆小凤有些迷惑,他对自己的长相一向颇有自信,这次打击不小。他从沙发上拖了几只抱枕过来,两人舒舒服服地对坐着,观望着——或者静听着——这场初雪。陆小凤说:“雪下得真大。你冷不冷?”

花满楼愣了一下:“还行……你呢?”

陆小凤说:“我很冷。”然后调转了个方向,两臂环在花满楼腰上,脑袋挨着他的,手还往衣服里面钻。花满楼被他挠得笑出声来,身体一缩,轻松挣出他的怀抱。陆小凤吹了声口哨:“你还有这种本事。”

花满楼说:“家里人信习武可以长命,所以会一点。”

陆小凤在地板上打了个滚,把脑袋搁在花满楼肚子上,耍赖道:“花兄,我看这里甚好,以后就不走了吧。”

花满楼没答话,过了会儿开口慢慢地说:“现在……外面好看吗?”

“好看啊。天已经黑了,山上还点着很多灯,雪是白茫茫的一片,”陆小凤说,“还是下得很大,看样子要下到明天。”

花满楼点点头,“明天我们去那个教堂吧,让你拍些照片,也好给西门交差。”

后半夜两个人都没睡。花满楼拿出口琴,继续吹上次没吹完的曲子。陆小凤眯着眼睛,跟着轻轻哼起来:“我们曾终日游荡,在故乡的青山上,我们也曾历经苦辛,到处奔波流浪……万岁举杯痛饮,同声歌唱,友谊地久天长……”

 

佘山一行,陆小凤成功把自己折腾感冒了,卧床休息了足足三天。司空摘星打着人道主义关怀的幌子,拎着几笼鼎泰丰的小笼包去看他。陆小凤翻着白眼,问他有何贵干。

“我们是不是朋友?”司空摘星肃然问。

陆小凤脑筋一转,“是或者不是,要取决于你为什么来看我。”

司空摘星递给他一封婚礼请柬,面色沉痛。陆小凤接过一看,红底烫金字,落款处龙飞凤舞写着沈浪和朱七七两个名字。他眼前一黑。

“为什么又是我?”陆小凤的语气也沉痛起来。

司空说:“陆小鸡,我们都知道,你能为朋友两肋插刀。”

陆小凤说:“所以你们在我两肋各插一刀。”

司空摘星说:“凤凰可以浴火重生,我们要是浴火就成灰了。”

 

接了那封婚礼请柬以后,陆小凤心知大事不好,想关了手机装死,又担心花满楼联系不到自己,犹豫半天,还是没能下手——当然,他的老板西门根本不在他的考虑列表里。

所以几天后,在午夜一点接到电话的时候,陆小凤几乎是呻吟了一声,摸过手机一看,果然是王怜花。他闭着眼接通,电话那边立刻传来鬼哭狼嚎的叫声:“陆—三—蛋——衮出来——陪我喝酒!——”还没等陆小凤说话,他又嚎到:“如果你不来——就再也别找我约片了!”

要命。陆小凤翻身起来,长叹了一声。

等他赶到Glamour,王怜花已经喝得差不多了,耷拉着眼睛看他,像个过了气儿的名模。过会儿又扯着嗓子喊:“Waiter!拿酒——!”

陆小凤忙冲着服务生小哥摆手,半搀着他往外走。

两个人走到江边上,寒风呼啦啦一吹,多少人就清醒了些。王怜花倚在栏杆上,眼睛血红的但是没有流泪。陆小凤跟他恶言恶语惯了,此时见他这幅模样,居然不知道该说什么。江上载人赏玩的游轮依旧来往,LED大楼也如常把江面照得亮如白昼,月亮的模样一点也看不见。元旦刚过,气氛还是喜洋洋的。

“陆三蛋,我觉得我有毛病。”王怜花说,“我看见他俩站一块儿,居然一点也不生气。要搁原来,我怎么着也要把朱七七整个毁容才算完事。”

陆小凤见他说话时候舌头也不打结,眼神也清明过来,就开始管不住自己的嘴:“你是输在了设定上,反派角色怎么跟青梅竹马斗?”

王怜花冷笑道:“呵,怎么着我也比你强,好歹我还算走了一回心,你就剩下肾了。”

陆小凤反驳回去:“我也有。”他想起那个人坐在阳台上,被花儿包围的样子,叹息道:“他说我是穷得很、想得多、理子歪。”

王怜花笑到了地上。

一阵铃声响起,陆小凤掏出手机一看,立刻颠颠地接起来。王怜花瞧他那副德行,不由得撇了撇嘴,叼了颗烟在嘴里抽。

“陆兄?”花满楼的声音没有往日那样从容,听得陆小凤眉头一皱:“怎么了?”

“方便的话,到书屋这边来一趟。”花满楼压低了声音道:“楠楠……我不能确定……”后面因为声音压得太低,陆小凤没有听清楚。

“你等着,我马上到。”陆小凤说着,朝王怜花打了一个手势。王怜花冲他抬了抬下巴,一路目送着他狂奔而去。

 

陆小凤坐着出租车一路风驰电掣到了书屋前。整条街上还亮着灯的不过两处,百花楼是其中之一。他推门进去,一楼空荡荡的,只点了一盏小灯,照得偌大一个房间如同鬼屋。稀薄的光从二楼流泻下来,陆小凤尽量放轻脚步,顺着楼梯上了二楼。

花满楼抱着楠楠,坐在角落里,楠楠在低声地哭。陆小凤见二人都好端端的,心头一松,小声道:“楠楠怎么了?”

花满楼摇摇头,指了指自己的右腿,陆小凤蹲下身一看,脚腕像是扭到了,肿得老高,说不定还有骨裂的危险,眉头又皱了起来,“怎么弄的?”

“是我吓到楠楠了,”花满楼轻轻在少女背上拍了一下,手掌几乎是刚落上就离开了,“陆小凤,你帮我看看她。”

小姑娘像是吓慌了神,缩在花满楼身侧,完全没了从前骄纵的神气。陆小凤此时心烦意乱得很,也没了怜香惜玉的心思,抓住楠楠的肩膀,沉声问:“楠楠,你怎么回事?”

“呜……坏人……疼……”楠楠捂着脸哭。

“陆小凤!”花满楼喊了一声。他也疼得厉害,脚腕像是被大象踩过一样。

陆小凤第一次无视他,冲着一个实际智商只有六岁的少女露出了流氓真容,“你说出来,到底发生了什么,要是有坏人,我们就帮你去打坏人,如果你不说,我就当你是坏人。”

这招意外地有效,楠楠啜泣了几声,小声说:“妈妈不在家……他夸我好看……”

“谁?”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问。

“叔叔、住在隔壁的叔叔……”

陆小凤没再征求花满楼的意见,控制好力气,在女孩后脑处来了一下,楠楠一声没吭瘫倒在陆小凤怀里。他把女孩的领口拉开一点,见在锁骨下方隐约有些青紫的痕迹。再往下不知还有多少。陆小凤沉默着帮女孩把衣衫整好,

花满楼说:“我想应该是最近的事,她母亲这段时间在国外,把她托付给了邻居,所以才让这种禽兽有机可乘。”

陆小凤抬头看了他一眼,他还是第一次从花满楼嘴里听到“禽兽”这种词。“你打算怎么办?”

“交给警察吧,楠楠就先住在我这里,等她母亲回来——”

“你怎么知道她妈妈会回来?”陆小凤说:“你怎么知道,她不是已经被抛弃了,所以那人才敢做这种事?你为什么不往坏处想想?”

花满楼胸口几个大的起伏,终于是垂下头去。“……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,也不要紧,我可以收养楠楠。”

陆小凤立马趁火打劫:“是‘我们’。”不给花满楼说话的机会,他摸出手机来叫车,“现在你脚腕上的伤需要处理,其他的都不重要。”

 

即便是在白日里熙熙攘攘的医院,夜里也是出奇的安静。

楠楠在病床上沉沉睡着,而两个男人在一旁坐着。好在花满楼的右脚脚腕只是软组织挫伤,需要卧床静养,没有打石膏的必要。此刻他靠在楠楠旁边,神色是警醒的,陆小凤端详了一会儿,觉得那模样很像护食的兔子。

“没事,我看着。”陆小凤低声说,“她睡着了,你也歇一会儿吧。”

花满楼说:“我睡不着。”

陆小凤说:“花兄,我还在追你,且给我个机会表现表现。”

长时间的沉默,长到陆小凤以为他已经睡着了。花满楼忽然伸手,微凉的指尖落在陆小凤的额上,又顺着他面部的轮廓,一寸寸往下挪。摸到唇边的时候,陆小凤忍不住摁住他的指头,轻轻地啄吻。

“我毕竟是个瞎子,也许我不在意,你不在意,飞燕也不在意,但总有人会在意。”花满楼淡淡道,“就像那些孩子,我不在意他们是不是聪明,但会有人在意。是我——是我总是往好处想。”

陆小凤探过脑袋去,吻他的眼睛。

“我倒宁愿你是个瞎子,”陆小凤说,“如果你不是瞎子,你就不是我喜欢的花满楼了。”

这话说得残酷且无理,但花满楼却露出了微笑,仰起脸让两人的唇轻轻擦过。陆小凤眨眨眼,小声道:“花兄。”

“我在。”花满楼在他背上拍了一下,忽而又说:“下次我们带着楠楠再去佘山住几天,等天暖和的时候。”

“好。”

陆小凤深吸一口气,犹豫了一下是继续做君子还是变身成小人。不过,如果这种时候如果再坚持君子之道,那就太煞风景了。于是陆小凤迅速切换回小人模式,伸手揽住了花满楼的肩背。

唇舌相接的一瞬间,他脑子里闪现出飞燕的两条长辫子。他决定亲手剪掉它们。

夜色无限好。

 

最后陆小凤答应王怜花,绝对不去参加沈浪的婚礼。他心里其实是惋惜的,毕竟朱七七是个很美的姑娘,穿婚纱一定也不差,何况婚礼上必定还有一群他的老朋友们。横躺在西门吹雪心爱的沙发上,陆小凤摸了一把唇边的小胡子,心底很是怅然。

“碰”的一声,西门手里提着一把刀——这次是一把真的刀——出现在陆小凤面前。

办公室里已经有姑娘拨打了报警电话。司空摘星把手机调到了录像模式。

“起来。”西门冷冷道,脸色臭得如同陆小凤睡了他的老婆,“如果你再用你的脚……”

陆小凤从善如流地起身穿鞋,友善地朝着那张冰山脸眨了眨眼,“不会有下次。”说罢从怀里掏出一张卡片,递到西门面前。

西门扫了一眼,眼角细微地抽动了一下。

名片上写着一个地址,一个时间,还有,两个名字。

陆小凤愉快到:“西门先生,请务必赏脸。”


—Fin.—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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